Mos.Shan 共享公寓

16歲時，妳總期盼能與妳相愛的人有一個家。

我總是笑妳，笑妳18歲的夢想太浪漫太瘋狂，我知道，能嫁給妳所愛的那個人，是妳唯一的18歲願望。但卻從來沒聽妳說過，未來的妳長大後，想成為一怎麼樣的大人？

活在當下嗎？或者，當時的妳其實仰望著更遠、更遠的彼岸。

我們七歲成了朋友，沒有特別的相識過程可以紀念，時常放學後是妳來我家或我去妳家，說說笑笑地一天、一年很快就過去了，至今我們已經相識了二十三年。

那年十歲時，我的父親因車禍意外身亡，隔年妳的母親卻服藥自殺，一夜長大，我們再也不是關了燈、睡了一覺、做做噩夢醒來，假裝沒什麼好害怕……眼見的是生命中初識的死別，那時我們根本不懂所掉下的眼淚，是很深很沉的悲傷。我們想要成為能撐起對方的那一棵大樹，從未在對方面前大聲地啜泣過。

曾經妳問，母親會因為自殺就不能上天堂嗎，因為妳害怕以後死去再也見不到她。妳的思念椎心，想念刺骨…妳想要一個完整的家。就算有一處避風港，也縫補不了心中最渴望的家的溫暖。

當我開始很是看輕掛著悲情牌的弱者，想成為一個強者，只想贏了所有人的正向評斷。而妳不想反抗，伸手要不到飯錢妳認了，棄妳一人守家、獨自面對黑暗的家人妳認了。

那次我槓上妳父親並狠狠地罵了他一頓，妳咒罵著也憎恨著他們。長大後我才明白，妳厭惡的是還來不及長大、養不活自己，我忿恨不平的是，我們承載著大人的自私和無知，而他們卻不當一回事。

那時候無論多麼瘋狂、迷惘和焦躁的動亂內心，只不過是女孩們渴求，能夠抓住一根安穩的浮木，甚至祈求，我們能夠逃離太過於失落的16歲。

活該當時的我們，離自由萬歲的18歲還要整整的六年……

16歲，致青春，致彼岸。

圖片來源:Unplash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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